“有人說,舞踏家每晚將自己的皮膚脫下來,掛上衣架后才會就寢。他的皮膚是那種世上少有的美物。比絲綢艷麗,比羊毛溫暖,比棉花優(yōu)雅,比麻布堅韌。脫下的皮膚通過黑暗的夜晚,和晨光一同重生成一件美麗的衣裳!
這是日本攝影家室內(nèi)都在作品集《1906年向肌膚致敬》中寫下的。她將其獻給日本舞蹈家大野一雄。每每看到這句話,都被語句中帶來的美感所觸動。她讓我想起了一種職業(yè)。我不是為了謳歌他,也不是為了贊美他,他普通通通實實在在。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手,每當(dāng)結(jié)束工作洗手時,左手慢慢摩挲著右手,右手慢慢地摩挲著左手,那手指與手指之間,那指紋與指紋之間都烙下粉筆的痕跡。那粉筆嵌的有多深吶,水一直沖刷著白屑,伴著摩挲。
好像某種職業(yè)都伴隨著某種印記。當(dāng)你的職業(yè)越久,那種印記也就越深,越難洗掉。機油的味道、粉筆的味道。好像輕輕聞聞空氣中帶來的絲絲味道,就能猜到一個人的職業(yè)。
認(rèn)識一位老師,當(dāng)他在講臺上自豪地說“我熱愛我的職業(yè)”時,我感嘆真的不容易。多想翻開他的手看一看,看看那手掌是不是密密麻麻布滿了一條條深溝,嵌著點白屑,帶著點機油的味道。那一條條深溝,如果注滿水,會不會呈現(xiàn)一棵樹的形狀,一棵向四周延伸的樹。
陽光暖洋洋,醉醺醺,把手伸向天空,手指隨著陽光緩慢移動,我想那些洗不掉的粉筆屑會不會像柳絮一般,隨風(fēng)飄去。